2015/10－劉兆宏的部落格--用喜樂的心寫見證

Dec 07 Mon 2015 22:23
憶阿嬤和表弟

剛才看到貓的照片，想到猴硐 (“猴洞ㄚ”)。
其實我小時候，“猴洞ㄚ” 並沒有那麼多在路上閒逛，或趴在路邊曬太陽的貓。那時候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養貓，但目的是用來抓老鼠。--鄉下鼠輩之多，可見一斑。那個年代，貓、狗都是家畜 (貓抓老鼠，狗看門)，並不是寵物。
“猴洞ㄚ” 是我的故鄉。
小時候，母親曾告訴我，我在一、兩歲的時候，生了一場大病，病到全身瘦到只剩下皮包骨，只有腹部因積水而凸出。就如同那時候收音機裡賣藥廣告常說的：“胸崁若樓梯，腹肚若水櫃”。連哭聲都弱如游絲，有氣無力 (現在研判極可能是肝炎)，眼看就養不活了 (民國40年代初期，一般鄉下礦工家庭遇到這種情形，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孩死掉，城市裡的醫院是有錢人才進得了的)。
正好我阿嬤從 “猴洞ㄚ” 來基隆大竿林探望我父、母親，看到我那就要死掉了的樣子，心疼我父、母親都在礦場做工，根本無暇照顧這樣的小孩，於是便將我帶回 “猴洞ㄚ” 養。
結果，阿嬤就神蹟般的把我養活了過來。至今我還有跟阿嬤調皮搗蛋的記憶**。直到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，大概經過至少一、兩年之後吧，才送回基隆 “還給” 我父、母親。
我永遠清晰的記得讀小學之前，至少有兩次農曆過年，跟父、母親回 “猴洞ㄚ” 和阿公、阿嬤圍爐過新年。
其中一次因為之前曾下過大雨，山路坍坊，車只能搭到瑞芳，然後一家四口 (那時我家成員還只有父、母、大哥和我)，從瑞芳徒步走回 “猴洞ㄚ” 祖厝 (磚造的一條龍式閩南建築)。由於路面積水的關係，我們四人都把鞋子脫了，提在手上走 (那可是為新年買的新鞋呀)。由於我們平常都赤腳慣了，那段路程對大哥和我而言，反而是快樂的戲水之旅。
**1.那時候除了我之外，我三姑媽的長子，小我一歲，已故的表弟兆宇 (小名 “阿呆”) 也一起讓阿嬤養。我們兩個小孩子晚上都和阿嬤一起睡。那是一張古早式的床鋪，床沿是較床面高一點點的木板邊緣。
我常聽說有小孩半夜睡到跌到床下，覺得那怎麼可能？
有一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，我大概是因聽到阿嬤在廚房裡做早餐的聲音所以醒了過來，不過眼睛仍閉著。心裡想，睡覺跌到床下是甚麼感覺呢？我來試試看。
於是就慢慢的往床邊滾。滾了幾下後，竟然滾不動了 (是被高起的床緣擋住的關係，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)。於是便再加把勁的滾，然後，突然之間，我就掉到床下了。後腦勺著地，痛得我當場大聲的哭了出來。
阿嬤聽到我的哭聲，立刻從廚房衝進臥室來，把我抱了起來，說：“戇 (gōng) 孫咧，你是安怎跋落來ㄟ？” 我不敢說是故意的，只有乖乖的讓阿嬤抱回床上繼續睡。
2. 另一段記憶也很好玩。有次我小雞雞痛 (現在的小兒科醫學術語應該是包皮發炎)，阿嬤就放一粒米在我的小雞雞包皮前端，然後抱一隻紅面公番鴨，對著我的小雞雞哈氣，說這樣就會好。果然，就好了。
3. 表弟兆宇後來讀國一 (基市明德國中，家住五堵) 時，因感冒引起急性肺炎，送醫不治。之後聽阿嬤 (那時與三姑媽家同住) 說，他在醫院臨終前還一直叫我的名子，讓我不禁感傷的落下淚來。